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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诗人破破评论文章被德国杂志翻译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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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神木籍青年诗人,神木《诗界》主编破破的评论文章《莫言之言》被翻译为德文在德国《谈天说地》杂志上双语(中德)刊发。

据了解,此评论是在中国小说作家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德国《谈天说地》杂志编辑向青年诗人破破的约稿。破破应邀写作的评论《莫言之言》,客观的评价了莫言其人其作,用一个诗人的敏锐感知介绍了中国文化及莫言现象。《谈天说地》杂志是由国际知名学府科隆大学东亚经济系主办,每年出版两期,主要刊登针对具有世界意义的社会事件的评论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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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言之言 

  破破 

  郑州的朋友看了莫言在瑞典发表的演讲《一个讲故事的人》后,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打电话和我交流。这个演讲我也看了,有故事没内容,有感情没思想。朋友说德国有一个作家和我看法一样,也批评他没思想。需要说明的是,我丝毫没有批评莫言的意思,我何德何能,我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我知道朋友说的这位德国作家是2009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赫塔·米勒(Herta Müller)。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莫言获诺奖不啻为灾难。我想她将这个奖项看得太重了。莫言曾说,这个奖是颁发给他个人的,而不是国家。我也觉得莫言得不得这个奖只是他自己的事情,和这个国家、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它和任一真正的写作者没有任何关系。真正的写作者不会因为一个奖项而更改转移自己既定的写作理想和方向。我相信莫言也是因为他的作品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绝非是因为诺贝尔文学奖才驱使他写了那些作品。 

  我手中刚好有一本米勒的诗集《托着摩卡杯的苍白男人》,翻开的刚好是她当时的演讲《你带手绢了吗?》。其中的一句话格外引人注目:爱情伪装成了一个问题。在这句话映入眼帘的那一瞬刻,我想起了一位近来向我找问题的一个女生。那还是瑞典方面刚刚宣布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时,她给远在桂林新华书店的我打电话。她兴奋地告知我莫言获奖了,并问我是否有莫言的小说可以借她看看。等我走出书店,回头发现书店的led荧屏上竟然滚动着这样一行红字:热烈祝贺中国作家莫言先生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 

  真是普天同庆啊,当时我有点失望。作为一个诗人,我更希望获奖者是一位中国诗人。要是小说家,我也更希望是余华,在中国的小说作家里,我最喜欢余华,我几乎读完了他的所有作品,而莫言的小说,我只读过《红高粱》《透明的红萝卜》,至于那本名噪一时的《丰乳肥臀》还没来得及我读即被朋友有借无还了。 

  我不喜欢我读过的莫言的小说,我真正对莫言的喜欢是从他的书法和新闻发布会开始。在当代文人书法里,经常有人将莫言、贾平凹的书法相提并论,以我的审美视觉,我还是更喜欢莫言,相比较于一直墨守成规的贾平凹,莫言的书法更显灵性也更富有变化。还有一次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了莫言在上海召开的《蛙》的新书发布会。我被他答记者问时的幽默风趣迷住了,尽管当时有动漫唯美的青春偶像郭敬明做嘉宾,但能感觉得出来众人的目光还是都聚焦在了莫言身上。 

  及至我又看到他在斯德哥尔摩大学的演讲视频,就对他更是钦佩有加了。这次问答式的演讲要比他所做那个《一个讲故事的人》演讲精彩了很多。汉学家顾彬曾说“莫言的主要问题是,他根本没有思想。他自己就公开说过,一个作家不需要思想。他只需要描写。”莫言没有思想的弊病在《一个讲故事的人》中暴露无遗,在看了这个演讲后我曾坚定地认为他太有失水准了。谁知,很快莫言在斯德哥尔摩大学问答式的演讲却彻底扭转了我对他的成见,我对来自以前的阅读和听闻到的对他的批评有所怀疑。说话这样有机锋、亦庄亦谐的一个作家,他不可能没有思想,我想我们还是看看莫言自己怎么说吧。 

  “所谓的现实马上就会变成历史,任何现实的问题实际上都是历史问题的延续,无论多么遥远的一个历史故事里,也都包含着现代性。我在写小说的时候,写着写着我就会忘记,到底是历史还是现实?后来我就知道,我的小说里既有历史也有现实,是历史和现实的融合。中国有一部最有名的小说《红楼梦》,几百年来每个人都在解释,越解释越糊涂。所以我想高明的小说家会把自己的思想深深的藏在他的故事里面。他应该把他主要的精力放在塑造人物上,他应该让他的人物自己表达自己的思想。” 

  斯言一出,若合一契。莫言这段话于我正中下怀。思想是最深的面具,它必然也深深地隐藏在小说故事的最深处,甚至是语言文字的阴背面。退而言之,即便莫言的小说真的没有什么思想,我想这也并不可怕,读者也大可不必责备求全,因为一个小说家毕竟不是一个思想家。如果诸君想要思想的盛宴,那最好还是找哲学家去。 

  莫言领取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时,授奖词称:他有技巧地揭露了人类的最阴暗面。这种技巧正是一种智慧,《佛说天地八阳神咒经》言:此阎浮提众生,递代相生,无始已来,相续不断……柔软者少,刚强者多……莫言正是一位以柔软胜刚强的稀有智者。他对政治、体制、思想进行了一场温柔而不易为人所知的革命。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上,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提名小组主席佩尔·瓦斯特伯格介绍了莫言的作品,阐述了授予他诺贝尔文学奖的原因。他介绍说,莫言是个诗人,粉碎了陈腔滥调,让茫茫人海中的个体得以升华,莫言的想像力翔越了人类存在的全部。佩尔·瓦斯特伯格刚念完这一段不久,我注意到,我非常喜爱的一位诗人,一位真正的诗人,201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托马斯·特兰斯特勒默(Tomas Transtromer)耷拉下了脑袋,打起了瞌睡。 

  在《一个讲故事的人》中莫言说,用嘴说出的话随风飘散,用笔写出的话永不磨灭。其实,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原诗这样写:写在纸上的黑字∕一经雨水就洇湿∕∕没有写下的心迹∕如何擦也擦不去。区别于一代最美的情郎仓央嘉措对心里话的信任,身为写作者的莫言更加信任他写下来的作品。可我依旧固执地认为在我有限的了解范围内我觉得他说得比写得要好很多。不过就是他说出来也没关系,现在有那么多人在为他记录呢,所以在一些场合、时候,是写是说已经失去了区别的意义。 

  对一个作家来说我们理应去阅读他的作品,无奈,限于我对他的作品的涉猎与喜好,我只谈论对他口头表达出来的话语的一些个人的看法,是以,此文命之为《莫言之言》。原本对于一个名字为“莫言”的作家我是不想说什么的,我只应该向他那样只管写我自己的,因为赫塔·米勒有言在先:说不来的东西还是可以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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