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沟油、瘦肉精、赵本山、周杰伦、“世界那么乱，卖萌给谁看”……看到如此字幕，千万别以为你在看一部国产片，因为它们都出现在近期的两部好莱坞大片《黑衣人3》和《马达加斯加3》中。这些字幕组的“心血创作”，却遭到了观众的普遍恶评。曾经在引进片中大受欢迎的“本土化翻译”，为何一夜之间就不吃香了？
《马达加斯加3》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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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象
你想“接地气”，我却不买账
刚刚上映的《黑衣人3》里，特工K有个一紧张就吃东西的坏习惯，他在街头吃东西，威尔·史密斯扮演的特工J看不过去，便对他念叨：“不要吃路边摊，我真怀疑他们用的是地沟油和瘦肉精。”刚刚上映的《马达加斯加3》字幕翻译也采取了同样的“意译”风格，片中的河马对长颈鹿说：“我们可以组成夫妻档，就像小沈阳那样！”企鹅则说：“你以为我是赵本山吗？你把这里当《星光大道》？”还有：“我们的飞机到时候比赵本山的飞机还牛！”在两部进口大片里，周杰伦的名曲《牛仔很忙》、中国古诗词如“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和“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网络流行语如“坑爹”、“穿越”、“伤不起”、“Hold不住”、“世界那么乱，卖萌给谁看”都被一股脑儿用到了字幕里。
这些“接地气”的中文字幕，却并没有得到中国观众的欢迎。“我想说，这些出现在欧洲的美国产卡通动物们念出这些台词的时候，下面的观众并没有人真的笑了。”“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扯淡的一次配音。”“一看这些字幕就出戏！”网上骂声一片。一位网友批评得很直接：“就不能直译吗？我还以为我在看一部国产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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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
曾经受欢迎，如今已过时
本土化字幕，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早在2006年《加菲猫2》国内上映时，“粉丝”、“顶”、“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这样的字幕曾让观众喜出望外。2009年，好莱坞3D动画片《怪物大战外星人》引进中国，片中的怪兽、外星人甚至美国总统大喷当时的中国流行语，如“不差钱”、“躲猫猫”、“辣妹”、“宅女”，观众乐不可支。当时北京有个影城作了一次观众问卷调查，结果近八成观众认为，翻译是该片最大的亮点。之后，《博物馆奇妙夜2》中出现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素质！注意素质”，《怪物史瑞克4》用了“按揭买房”，《功夫熊猫2》则连串使用“神马都是浮云”、“你好萌”、“不走寻常路”、“一切皆有可能”……本土化字幕成了风潮。
“本土化字幕最初出现的时候，媒体做了不少新闻，这或许导致了一种误解———只要尽力本土化，就能得到宣传。”一位媒体记者分析。但他认为，这种对影片的包装手法在经过几年发酵后，无论对观众还是对媒体都已经不新鲜了，“自以为洋气，但其实非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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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策
不该被抛弃，要做量化统计
“其实对于观众来说，在一部进口大片中出现一些本土化的字句，虽然已经不新鲜，但也不至于会很讨厌。但如果这类字幕太多，就成了问题。”一位媒体编辑认为，《黑衣人3》和《马达加斯加3》的字幕之所以引起大量观众反感，主要是因为这种手法被“滥用”了。影评人毕成功曾经操刀过斯皮尔伯格的《战马》和即将上映的皮克斯动画大片《勇敢传说》的字幕。他也认为，本土化字幕不该被抛弃，因为这是弥补中西文化隔阂的有效方式。有观众表态：“能接受‘坑爹’，但不能接受‘小沈阳’和‘周杰伦’，因为后者的中国标签太明显了，就像你在吃西餐的时候突然上了一道中国包子。”
一位业内人士认为，中国的电影市场在发展，同时观众也在进步———几年前他们或许能接受一部引进片中出现20个中国网络热门词，但或许如今他们只能接受5个。“现在的年轻人常看外语片的很多，在这些人看来，所谓文化隔阂或许早就不存在了。是不是可以建议做进口片的圈内人搞个联合调查，把今天的观众能接受的字幕本土化程度做一个量化统计？另外，不同的外语片针对不同的人群，如何进行本土化，是不是也能作个区分？有一些真的不要那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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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
电影是娱乐，尝试是乐趣
负责《黑衣人3》字幕翻译的贾秀琰表示，外界的争议她都能接受，“电影本身是一种娱乐，《黑衣人3》这种喜剧引用网络词语和古诗词是一种尝试，不是恶搞，也不是瞎翻。如果能带来一些娱乐，这是翻译的乐趣。”该片的出品方哥伦比亚公司中国区相关代表也解释说，本土化的字幕是为了弥合中西方观众对喜剧的理解差异，“我们希望翻译做到‘信达雅’，但肯定有遗憾和不足。网友的意见我们虚心接受，以后在本土化的同时，会尽量忠于原作。”
贾秀琰透露，“地沟油”的说法来自日常生活中她跟朋友的话题，而古诗的运用虽然不是直译，却体现了人物的情绪。她强调，这种翻译方式仅限于特定作品，不会在严肃的正剧中使用，比如之后她参与的《饥饿游戏》便是严格按照剧本进行翻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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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
翻译多兼职，钱少时间短
都是什么人在做引进片的翻译？业内人士透露，其实这一行，很多人都是兼职，甚至不是科班出身。比如一位媒体人士，因为热爱美国动漫，熟悉西方电影，英文也不错，便加入了《复仇者联盟》的字幕组。此外，还有不少字幕组成员是学播音或英文的。总的说来，在中国做电影字幕并不需要什么专业的认证，因此缺乏同时在电影、外语和中文方面都有过硬资格的翻译也是十分正常的现象。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做字幕。首先你得年轻，二三十岁的电影爱好者最受字幕组欢迎。
据了解，一部进口片给字幕组的时间往往只有一周甚至更短。有翻译透露，按“正常”的工作节奏，通常一部两万多台词的片子，三天左右便会完成，而他们的酬劳按坊间传闻只有区区几千元钱。时间短、压力大、收入低，如此一来翻译的效果便往往只能依仗翻译者本身的热情和诚意了。（羊文）
